在我国古塔建筑达到空前繁荣的唐宋时期,作为姑蔑旧地、太末故里的龙游,有了第一座塔,即带有宗教色彩的湖镇舍利塔。舍利塔建在舍利寺的中心,据说是为了纪念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,在我看来,或许是为了祈求舍利塔的永久坚固,还有可能是寄托出资建塔的士元人江延厚的一番意愿,即希望自己乐善好施的仁德与品行就像晶莹明亮、五光十色、击之不碎的舍利子一样,绵延后嗣,永久传颂。
元代以后,我国塔的建造数量尤其是佛塔已大大减少,但是,龙游在明代则建造了不少风水塔,包括横山塔、刹下塔、湖岩塔、浮杯塔、龙洲塔、鸡鸣塔、沐尘塔(雷峰塔)等。因此,龙游有“十殿九塔”之说。“九塔”中,有八座塔历经数百年,期间翻修或重建,却依旧多姿多态,或雄踞山巅,或兀立江滨,或崛起于平畴,或藏身于闾巷,装饰着龙游的原野村落,点缀着瀫江与灵山江的风貌,沐浴着朝晖与夕阳,点染出几分诗情、几分画意,更宛若樽樽护卫,让人安宁。
那么,还有一座塔在哪呢?
民国《龙游县志》载:“又西北曰灵山,去治南40里,有石卓山之东,曰香炉峰,山下有徐偃王庙,故旧名徐山,后以祷雨有应,更今名。”另载:“又西北复有一塔山,矗立灵溪中,四水交流,竹林掩映,舟行望塔、寺人物宛如图画。”可见,灵山塔位于灵山段灵山江中的一座山包上,环境十分清幽。从而引来赵抃、周大忠、喻良能、余铿、杜荀鹤等众多名臣雅士的抒怀感悟,并留下诗文。如:
徐山翠接香炉峰,一水潆回流向东。
前日扁舟塔山过,馨声风片雨丝中。
——余铿《姑蔑竹枝词》
江山见僧谁是了,修斋补衲日劳身。未胜渔父闲垂钓,独背斜阳不采人。纵有风波犹得睡,总无蓑笠始为贫。瓦盆盛酒瓷瓯酌,获浦芦湾是要津。
——杜荀鹤《登灵山水阁赠钓者》
灵山,古名泊鲤,是一个有着上千烟灶的集镇,古时为龙游七大集镇之一。据传当年周天子起不义之师伐徐,“仁义之君”徐偃王不忍斗其民,而迁至于此。现今,灵山已列入“中国传统村落”和“浙江省历史文化名村”榜单。
关于灵山的风水,有一个美丽而风趣的故事。原名徐山的灵山,本地村民俗称为凤凰山。传说其山形似五只振翅欲飞的凤凰,村人称为“五凤朝阳”。可是这五凤朝阳并非旭日东升的“阳”,只是夕照西山的“阳”,所以早年风水先生看了都惋惜地说:“可惜,实在可惜,凤凰方向朝错了,不然的话,灵山徐姓人应是高官尽做、白马尽骑了。”然而,风水先生对自己的说法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。说登上凤凰山巅,放眼望去的是县南第一大畈:灵山畈,阡陌纵横,形似“田”字;田字向西即是灵山自然镇,形似“口”字;口字再向西是一衣带水的灵山江,形似“一”字;一字再向西是峰峦高耸的西山,形似“宀”字。至此,便形成了一个“富”字,风水先生说,灵山徐氏大族是富而胜贵的。
风水先生对自个儿经验之谈的圆通是明智的。事实证明,徐氏自徙灵山后,灵山仍然人才辈出。晋代徐弘,习韩诗、读《春秋》、举孝廉,任汝阳令;南齐徐伯珍,好释氏、老、庄,兼明道术,著《周易问答》一卷;唐代徐安贞,以博学宏词举五言应制,任工部侍郎兼集贤院学士;南宋状元刘章,少警易,日诵数千言。通小戴礼,四冠乡举;南渡名宰余端礼,知枢密院,左丞相;明万历十一年(1583)徐良其中进士,任侯官知县,长诗文,著有《斗南诗集》一、二卷;清代,徐族更旺,嘉庆六年(1801)徐昆举进士,任商丘知县;嘉庆二十一年(1816)徐昆子徐金生先后任云南恩乐、建水知县,又升东川府知府。另如徐允番、徐璋、徐应宸、徐应采、徐荣祖、徐文熹、徐振玉等皆知名人士。徐氏后裔不仅人才辈出,而且乐善好施,如徐漳及其子应宸、应采及应采子荣组,布衣蔬食,捐田兴学,修桥铺路造凉亭,兴修水利,济贫赈饥,故赐予“老成高义”“士林咏德”两匾额。
灵山塔何时所建,没有明确记载,但据地方文化人士推断,应该是明天启年前建造。至于为何所建,有可能是与佛教有关,因为塔旁建了寺院嘛,寺院的主角名唤“陈仙姑”,当地人称“塔山娘娘”;当然,塔与寺庙并建,不一定非与佛教有关不可,因此,灵山塔又或许是从堪舆角度出发,讲究一个“崇尚自然,天人合一”的哲学思想,而直接动因很有可能恰恰是拜风水先生所赐,意欲调整灵山“五凤朝阳”的布局朝向。遗憾的是灵山塔由于年久失修,逐渐倒塌,最终于20世纪50年代末彻底被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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