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代是岳州山水风景诗歌的兴盛时期,岳阳楼诗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。岳阳楼耸立在岳阳西门城头、洞庭湖畔,自古有“岳阳天下楼”之誉,与滕王阁、黄鹤楼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。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韩愈、刘禹锡、刘长卿等唐代著名诗人都曾登楼赋诗。“天下郡国,非山水环异者不为胜,山水非有楼观登览者不为显,楼观非有文字称记者不为久,文字非出于雄才巨卿者不成着。”[1]历代文人骚客的吟咏酬唱,使岳阳楼成为一座名垂千古的“诗文楼”。
一、岳阳楼定名
岳阳楼历史悠久。据《巴陵县志》记载:“岳阳楼,或曰鲁肃阅军楼也。”[2]三国时,东吴大将鲁肃在岳阳操练水兵,修筑巴陵城防,岳阳楼即为鲁肃阅军楼,最晚应该修建于东汉,距今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。
唐初,岳阳楼又名南楼,因其位于郡城南部。“于郡署为南,于城乃云西,故以郡署方位称也。”[2]63(《巴陵县志》)张说谪守岳州时经常登楼吟诗。张说的诗《与赵冬曦尹懋子均登南楼》《岳阳早霁南楼》均是以南楼称之,赵冬曦、尹懋、张均的和诗也是以南楼为名。“燕公大笔开胜游,清裁几度惊风雨。”(清代杨世庆《岳阳楼》)宋代《岳阳风土记》也有中书令张说“每与才士登楼赋诗,(岳阳楼)自尔名著”[3]的记述。李群玉的《洞庭驿楼雪夜宴集,奉赠前湘州张员外》还将岳阳楼称为洞庭驿楼。
岳阳楼的定名是在唐代。两晋、南北朝时岳阳楼称巴陵城楼。郦道元《水经注》(卷三十八)“(巴丘)山在湘水右岸。山有巴陵故城,本吴之巴丘邪阁城也。晋太康元年,立巴陵县于此,后置建昌郡。宋元嘉十六年,立巴陵郡,城跨冈岭,滨阻三江。”[4]随着巴丘城先后改建为巴陵县、巴陵郡,城楼也改称巴陵城楼。
《岳阳风土记》记载“岳阳楼,城西门楼也。下瞰洞庭,景物寛阔。唐开元四年,中书令张说除守此州,毎与才士登楼赋诗,自尔名著。其后,太守于楼北百步复创楼,名曰燕公楼。”[3]5当时“岳阳楼”名还未出现,岳阳楼有多个名称并存。由于建于西门城上,故称“西门楼”;因为张说经常登楼赋诗,并对其维修扩建,所以岳阳楼当时又名“燕公楼”;又因濒临洞庭湖,岳阳楼有“洞庭驿楼”之称,李群玉《洞庭驿楼雪夜宴集,奉赠前湘州张员外》“昔与张湘州,闲登岳阳楼”称岳阳楼为洞庭驿楼;元代还称“洞庭连天楼”,傅若金《洞庭连天楼》“崔嵬古庙压危沙,缥缈飞楼入断霞。南极千峰迷楚越,西江众水混渝巴。鲛人夜出风低草,龙女春还雨湿花。北倚阑干望京国,故人何处认星槎。”
关于岳阳楼的定名主要有三种看法。一种认为是唐开元四年(716年),中书令张说谪守岳州,在此修建楼阁,正式定名为“岳阳楼”。另一种认为中唐李白赋诗之后,始称“岳阳楼”。还有一种认为是始于中唐贾至。也有不分先后将李白贾至并提的。
张说谪守岳州定名“岳阳楼”的说法目前似乎没有资料可以证明。全唐诗中张说以及与之唱和的岳州诗都未曾出现“岳阳楼”名称,而是以“南楼”称“岳阳楼”。
全唐诗中较早出现“岳阳楼”名称的是李白和贾至的诗歌。干元初,李白的《与夏十二登岳阳楼》与贾至《岳阳楼宴王员外贬长沙(一题作南州有赠)》都以“岳阳楼”为诗名。
李白的诗作于干元二年(759),是李白流放途中遇赦,回舟江陵,南游岳阳而作。贾至干元元年(758)出为汝州刺使。次年贬为岳州司马。宝应元年(762)复为中书舍人。贾至于干元二年(759)至宝应元年(762)为岳州司马,他的诗歌也有可能作于干元二年(759),从时间上似乎难分先后。不过仔细分析李白贾至二人在岳州的诗歌,我们还是可以区分的。
贾至《初至巴陵与李十二白、裴九同泛洞庭湖三首》“明月秋风、洞庭秋水、枫岸落叶、枫叶带霜、菊花已黄”都非常清楚地告诉我们诗人初到巴陵已是深秋季节。贾至《岳阳楼宴王员外贬长沙(一题作南州有赠)》“极浦三春草,高楼万里心。楚山晴霭碧,湘水暮流深。忽与朝中旧,同为泽畔吟。停杯试北望,还欲泪沾襟。”“极浦三春草”“楚山晴霭碧”描绘的是春天之景。贾至干元二年(759)贬为岳州司马,此诗最早也应该作于次年春天。
李白的《与夏十二登岳阳楼》作于干元二年(759),显然早于贾至。所以说全唐诗中“岳阳楼”名称应该最早出现于李白的诗歌。后来唐代文人相继登楼赋诗,都称“岳阳楼”,如李商隐《岳阳楼》、白居易《题岳阳楼》、杜甫《陪裴使君登岳阳楼》、刘长卿《岳阳楼》、元稹《岳阳楼》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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